鲜,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刘家血脉里的这些人,有的时候真的挺乱来的。
但对于颜异来说并非如此,在他眼中,那位不夜翁主就是天上的月亮,无限美丽、无限遥远。或许曾经就觉得对方很完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缺点…而现在,因为失去,因为再也不能得到,这份完美只能在自我耽忘的想象中更胜一筹。
对着有着这样想法的颜异,说出那样的话,确实是找打了。
不同于颜守的种种揣测,颜异是真正了解陈嫣的人——她身上确实有刘氏的血脉,但她继承的明显是大胆的那一部分,至于刘氏那一份狠绝,她根本没继承到。如果真的继承到,他们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她会选择带着颜异一起下地狱,而不是选择自己离开。
陈嫣是一个过分纯粹的姑娘,关于这一点,外人其实很难了解到。世人看到的是她的放浪形骸,看到的是种种针对女子的规矩于她而言都形同虚设,于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在某些事上她也是乱来的。
其实不是,她对爱情是世界上第一专心的姑娘。她执着地认为不能嫁给不爱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天子…一个这样的姑娘,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揣测?
当颜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颜异的愤怒几乎是本能——他不能让人这样中伤她!
“昭明…昭明…”颜守连忙退避开:“是我失言了!”
颜异静静地看着他,颜守终于是顶不住压力,自己拿帕子捂着额头,走了出去,让家仆替他请疾医去了。
一边由疾医包扎,一边他还要去想颜异的事情。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刺激到颜异,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当年不知道怎么平息下来的,现在再来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是要祸及家族的!
头被砸了本来就疼,还要去想这种令人头秃的问题,颜守觉得更不好了。在‘哎呦哎呦’之余,他想起了那位一切的源头,不夜翁主…说真的,他现在也不确定事实了。
虽说理智依旧告诉他,天子亲封的‘无忧翁主’是天子的女儿。但是……
采葛(7)
“这、这是做什么?”
晨间还未起身, 颜守就听到宅院中一阵乒乒砰砰的声音,吵醒了他的梦——虽然他的梦也不是什么好梦,这几天他净做噩梦了。
推开窗一看, 原本的睡意全都飞走了!他看到外面院子里停了两辆大车, 仆人正在往车里装东西,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颜守可不会觉得这是要送自己走,事实上,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走的他,已经决定暂时留下来了。
他往临沂去了密信给族长, 说明了长安那边的事, 又说了可能发生的情况, 然后就留了下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但他知道他得留下来,谨防颜异做出什么‘错误’的事来。
这几天颜异安安静静的,这反而让颜守睡觉都不安稳,总觉得正有什么大事等着他!果不其然么…今天早上这一出, 他在惊诧之余并无意外, 反而有一种‘总算来了’的轻松, 好像头上悬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急急忙忙地穿了衣裳,颜守跑了出来,发现外面仆人忙着收拾东西。颜异却依旧如同往常一样, 在书房做自己的早课…平常颜异做早课那是铁打的规矩, 没有天大的事是不会耽搁的!颜守知道这个, 也从来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但今次是真的不行了。
不管不顾地就上前打断了颜异的早课。
颜异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搭理人,而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说到底,他也不如往常镇定专心。所谓的一如往常,并不是他心神宁静,而是他需要心神宁静才刻意做着和平常一样的事。
不过这也不稀奇,颜异…他到底是个普通人,而不是真神仙!
这几天颜异想了很多事,自己的、陈嫣的,在这么久以后,他终于能以一个稍微清楚一些的角度,去看待他和她的曾经过往。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阿嫣的?说不清楚,大概是第一眼开始,陈嫣也是如此——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能确认这一点了。他不会轻易与一个女子亲近,何况是那样方式。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未设想过这些,偶尔考虑人生大事,也不过觉得家族安排、门当户对、妻子贤惠…这样就很好了。
至于如同《诗经》中那样的放浪形骸,他想都没想过。
他知道夫子说的‘诗三百、思无邪’是什么意思,‘国风’中歌咏男女爱情的诗篇本来就没错,大胆而不下流,那只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情感!所以夫子才会那样评价。
他并不鄙夷这些,只是他以为这些和他是无关的。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其实没什么特例,包括他,也不在‘例外’之中。之所以那样以为,只是没有遇到那个正确的人而已。
他和她的过往,一丝一毫的错误也没有,一份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相爱又怎么会是错误的?之所以没有一个好的结果,错误不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