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处在极端的出神中。
等到梁师道离开之后的第二天,颜异发出了熟封信件,全是写给长安的熟人的。这一次,他没有让家里的人送信,而是用了交通号,而且选了最快的那种——出的起钱,交通号甚至能用传递军情的速度传信。
本来颜守也是要离开的,但自从知道陈嫣带回来一个女儿的事可能是真的,他就留在了东莞县…他觉得颜异的状态不正常——之前颜异就不正常了,但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另一回事。
对于颜异的异常,他当然不会解读为‘心上人背叛我’之类的,他看得出来,颜异可能认为那个女儿是他的孩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梁师道并没有透露多少消息,却是点明了天资也‘甚爱无忧翁主’,既是给封号,又是赐封地的。然而,颜守又是确实知道天子心爱不夜翁主的,作为天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就算不夜翁主头铁——实际上颜守也知道,不夜翁主确实头铁,如果她不头铁,也就没有颜异什么事儿了,人家早入宫做妃嫔去了。
就算不夜翁主头铁,真有这样的事,天子也不应该这样喜爱她的女儿啊!这不合常理的!设身处地想想就知道了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无忧翁主’就是天子的女儿!
这解释,简直完美!
但他觉得完美没用,颜异觉得那位无忧翁主和他有关才是真的头秃——颜守很想晃晃颜异的头,听听里面是不是全是水声,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他觉得颜异与不夜翁主之间那一段是真情实意的,作为当初一切的见证者,这个他能确定。
但是那又怎样呢?
“昭明,你该知道的,那位‘无忧翁主’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瓜葛。”颜守试图让颜异明白这个明摆着的事实,但颜异根本不愿意听他说任何一个字,事实上他应该是听不进去。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很乱。
梦里的孩子不是阿嫣小时候,是她的女儿…人就是这样的,当他们已经确信一件事之后,再看之前发生的种种,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早有预料的。即使稍微理智地想一想就能知道,一切都是巧合,甚至只是某种臆想而已。
人类总是会一边反抗命运,一边说服自己命运早有安排。
就在颜守有些坐立不安的等待中,颜异总算从各路陆陆续续收到了回信。而这些信件都是一样的,首先肯定了一个事实——陈嫣回长安的时候确实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是女儿无疑,而不是什么养女、婢女。
也确实如梁师道所说,绝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的那是当今陛下的骨血…不然很多事情就说不通了。
知道大家都这么分析,颜守也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正常人比较多。便劝道:“昭明,你别再为此事多想了…多想、多想也是无益啊!”
颜异却是放下了信件,良久才抬起头来:“非…此事与我大有干系!”
他的眼睛里有悔恨,有快乐,但最后这些交错出现的矛盾情绪终于都暗淡了下去,剩下的只有深重的伤痛。
他看着颜守,一字一顿道:“那孩子的年纪…”
这些送到他手上的信,表面上都认可传闻,实则向颜异泄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那个小姑娘的生辰和年纪。
大家猜测那是天子骨血,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据’,那就是那孩子的年纪刚好合的上陈嫣离开长安的时间。也就是说,孩子怀上是在离开长安前后…在大家的固有观念里并不觉得有人敢于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勾搭走天子中意的女子。
而颜异很清楚,陈嫣在他之前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肌肤之亲。而在他之后…他从未想过陈嫣不会爱上另一个男子,只是当时的她正是伤心的时候,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前前后后,这个孩子只能是他的。
颜守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也明白了颜异说这话的逻辑所在,一方面他的心里也是极端震惊的。然而另一方面他依旧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脱口而出:“这也、这也不是死证,说不定不夜翁主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昭明你如何就这样肯定——”
话还没说完,原本书案上的瓷质镇纸就砸在了他的额角。砸的实实在在、十分精准,颜守头晕眼花之余,觉得脸颊上有些湿润,伸出手摸了摸,一手的血!
然而他却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颜异会这样…事实上,他觉得颜异刚刚是要杀了他来着。
他并不觉得挨这一下委屈,甚至他自己都想掐死刚才脱口而出的自己——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刚刚那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他的话几乎是暗示颜异,在于他亲密的同时,不夜翁主与陛下的关系也是异乎寻常地亲密。同时维系着两段关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这太、太…这样说她本来就是一种侮辱。
虽然颜守觉得以大汉贵族的混乱,这种事不是没可能。
毕竟,诸侯王和自己的姐妹、女儿搅和到一起,这等事都屡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