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异摇摇头:“我有事与兄长说。”
颜守现在觉得颜异要说的任何事都不会是自己想听的,只能微微抬高了声音:“若昭明你要说的是婚事,那就不必了——伯父说过了,不许你自己定下婚事!”
说到这里,语气又加重了一些:“昭明,你知道的,伯父年前就筹划起你的婚事了!你恐怕不知,这次来长安,我也随你来,是有别的事的…伯父给你定了一桩婚事,我就是来确认此事的!”
“如今也说的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要商议婚期,到时候这桩婚事满长安都会知道。人家也是名门贵女,你如今闹出这一出,让人如何自处?”颜守看到了颜异的满脸惊讶,但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说起来,这桩婚事应该早早告诉颜异,让他好有个准备才是。但是在颜产的安排下,硬是让颜异对此并不知情。因为他只道,他的儿子绝不愿意和其他任何女子成亲!只有将这件事弄的木已成舟,一切才会顺利进行。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始终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别人。
“颜家小子,这是什么话!?”沉重高大的屏风倒地,颜守惊讶地发现屏风之后居然有两个人!
这两人眉目之间隐隐有两分相似,极有可能是姐妹之类——颜守没有机会见到陈娇和陈嫣,所以此时并不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
陈娇一脸冷笑地看着颜异,继续逼问道:“你怎么说——别人家的贵女就是辜负不得了,难不成你又要辜负我家的‘贵女’一次!”
沔水(1)
最近整个长安的气氛都非常紧张…特别是那些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而能够对这些人造成如此普遍的影响的人, 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当今皇帝就是其中之一。
所谓天子之怒, 伏尸百万, 流血漂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没有那么恐怖,一句‘伴君如伴虎’还是说的很中肯的。
事实上,刘彻最近的心情却是不好。他虽然不会直接迁怒于人, 但因此比平常不好说话许多却是正常操作。而只是光光这样,就足够让底下人叫苦不迭了。至于他的心情为什么这样不好,下面的朝廷肱骨、王公贵族,咱也不敢说, 咱也不敢问,最多就是心里有点儿猜测罢了。
而在众人的猜测中,陈嫣的名字是不能不被提及的。因为陈嫣就在刚刚, 没有一点儿前兆地离开了长安, 她前脚刚走, 天子后脚就变得心情很糟糕,说这是巧合也是没人信的!毕竟陈嫣本来就是少有的能够给刘彻造成极大影响的人。
大家猜测的差别只在于刘彻是因为陈嫣的什么事如此生气。
一说是陈嫣终于因为她的‘胆大妄为’得罪了刘彻,她心里害怕, 就离开长安躲风头去了, 刘彻因此余怒未消又添新仇。这个说法表面上很说得过去,陈嫣一贯以来面对刘彻的态度在众人看来可不是胆大妄为么!
但也就是表面上罢了!真正稍微了解一些具体情况的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一方面, 刘彻对陈嫣的纵容大家看在眼里, 就在最近, 两人公开露面的场合来看也没有出什么问题。而在那之后,更没有小道消息说两人闹翻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真有这样的事,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全长安皆知了!
另一方面,就算君王的‘纵容’‘爱’这些东西靠不住,说不定改天就一切变了,这个猜测也很有问题。如果天子真的对不夜翁主失去了耐心,那就有的是办法‘教训’‘不懂事’的不夜翁主。此时不夜翁主真的不打招呼躲风头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的想整治她,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然而现实就是,天子并没有任何要‘教训’不夜翁主的意思。
看起来着急上火的,但那些不好的心情全让别人承受了。
这个时候大家只能猜测,单纯是陈嫣不告而别惹恼了天子。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点儿幼稚,但说实在的,在了解皇帝的人心里皇帝还真跟小孩子一样——小孩子心里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一切都是围绕自己转的。而皇帝呢,心态也差不多。
只不过孩子长大之后就会明白,除了你爹妈,没有人会真的围着你转。而皇帝可以一辈子不长大,大家是真的围着他转。
因为太多人哄着、捧着了,皇帝很多时候就像是没长大的巨婴一样。有的皇帝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这种倾向,于是成了昏君。有的皇帝能够控制一大部分,所以成了明君。可要说有没有皇帝能完全控制住自己…还真没有。
即使是最苦行僧式的皇帝,那也是皇帝,他们的克制是在皇帝这个范畴内来说的。
大家一边提着卵子做事,唯恐这段时间触了皇帝的眉头,自己成了出气筒。另一边却是心中感叹…虽然早就知道不夜翁主对天子的影响力大,但大到这个程度,却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而这段时间给下面人带来了巨大心理压力的刘彻,却是在和陈娇发脾气!
陈嫣之所以能在不惊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