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没有什么用,在外指挥其他婢女不要乱了手脚才是真的…在安排其他人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桑弘羊,轻轻叹了一口气。
作为陈嫣身边的贴身婢女,她什么事都知道,所以也很清楚陈嫣昨晚的举动为什么会那样反常。在这件事上,她知道全部,然而却无话可说…有些事情,她身为一个婢女是没有开口的余地的。
所以她在桑弘羊身上寄予了期望,她做不到的事情,桑弘羊可以做到…也只有他可以做到,如果与翁主亲密如桑先生都做不到的话,也没人能做到了…陶少儿忍不住这样想。她觉得有些气馁,有些事情,位置的不同就是绝对的不同,处在她的位置,能为翁主做的事情其实很少。
桑弘羊清楚陶少儿的意思,所以一直在厅中等待…说实在的,到现在为止他整个人还心乱如麻…所谓镇定自若,也只不过是混乱过头之后,表面上看起来的假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真正意识到陈嫣刚刚晕倒了!
晕倒的原因…晕倒的原因是什么?就像是一台已经老态龙钟的机器,内部的齿轮磨损过头、缺乏润滑,于是好不容易启动之后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运行的非常缓慢。桑弘羊一向灵活的大脑,就是这台机器。
晕倒的原因是…是她在外面站了一整夜…可是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站一整夜?
桑弘羊走到了窗边,手放到玻璃上,感觉摸到了一块冰。他刚刚也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身上已经冰冰凉了,这种寒冷时慢慢进入肌肤、骨头缝的…他因为种种原因,刚刚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冷,至少他的大脑察觉不到。
可是身体还是会如实反映出一切的,他现在就觉得浑身十分紧绷,腮帮子也有一种微微酸痛的感觉。这是因为在刚刚的寒冷中,他下意识地绷起了身体、咬紧了牙关,当时的他一无所觉,现在却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等到宋飞熊赶来的时候就听到桑弘羊对她轻声道:“阿嫣之前是这样冷啊…”
宋飞熊路上就听说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请她过来的婢女也知道的有限,所以她只知道陈嫣是在室外带了一整夜,然后就病了,其他的并不很清楚。现在听桑弘羊说这个,也不太明白。
桑弘羊并没有向宋飞熊解释的意思,只是转头依旧看向窗外。
“…阿嫣应该更冷…”因为她的心也是凉的。
这个时候疾医已经在内室呆了一会儿,走出来的时候宋飞熊连忙上前道:“夏候先生…翁主如何了?”
老先生姓夏侯,看了一眼宋飞熊,又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依旧站在窗边的桑弘羊。摇了摇头,清除掉心中的杂念…他也不去问为什么陈嫣会在这么冷的日子里在室外呆一个晚上,他就是一个大夫,除了看病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翁主身体一惯康健,今日虽因风寒烧了起来,却算不上凶险,要紧的是好生休养。若是胸怀不放开,病就难得好。若是心情舒畅,以翁主的身体底子,好起来也容易!”拽了一大段医理药典之后,老先生照顾到其他人的理解能力,说了大白话。
陈嫣少年时代因为先天不足的关系,身体很糟糕,但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老黄历了。她从小就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最好的补品保着。自己又非常注意这些…相比起现在许多柔弱的贵族女子,她得到身体可以说是非常康健了!
所以这种时候夏侯老先生还敢说这样的话。
直到老先生来开,准备去熬药了,桑弘羊这才离开了窗边,往陈嫣的内室走去。
这个时候陈嫣身边的人也逐渐镇定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内室原本有许多人,这个时候也归于平静,只留下了照顾陈嫣的必要人手,至于其他的人,不许随随便便进出…其实这样有利于陈嫣的休养。
当然了,桑弘羊和宋飞熊都不是别人,所以他们要进出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陈嫣的榻前有一扇屏风,宋飞熊连一个犹豫都没有,绕过屏风之后立刻就站在陈嫣的榻前。桑弘羊走到差不多的位置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虽然他和陈嫣已经到了不分你我的地步,但他似乎也没有进陈嫣闺房的机会。
平常也就是在小厅见面而已。
不过大概是他们平常真的太熟悉了,现在陈嫣又在生病当中,没有人觉得他一个外男走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只有宋飞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反而回头疑惑地看了一下桑弘羊,似乎再问他‘怎么了’。
桑弘羊抿了抿嘴唇,走了进去。
此时的陈嫣已经除去了外衣,整个人被塞进了暖和的被子里,这是一床非常厚实的大棉被!
陈嫣从天竺引进了棉花,棉花在大汉非常受欢迎。织成布匹,虽然没有丝绸的光滑鲜亮,但是它没有丝绸那么脆弱,保暖上面似乎也更胜一筹,更重要的是成本,抛开物以稀为贵这一点,光从纯粹的成本来看,它比丝绸低的多!而相比更便宜的麻料,棉布又舒服亲肤的多。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适合‘中产’的料子…以前的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