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然来。不顾…”说到此处,这朋友停顿了一下,这才慢吞吞道:“说天子爱慕不夜翁主这倒是毋庸置疑的。”
说到此处,朋友轻轻一笑:“不夜翁主如今这年纪以一位未嫁女郎来说已很大了,不过以不夜翁主的身份和身家,倒是不愁没有好夫婿。虽然堂邑侯去世,不夜翁主尚且得守孝,但依旧有人私下探问其婚事…就是多等几年也是愿意的。”
“然而,凡是私下探问过的,陆陆续续都被廷尉报出有不妥之处,最轻的是申斥,令其闭门思过。重一些的,连爵位也无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朋友似乎也觉得这些人家实在是撞枪口上了,倒霉啊!
“不只是如此,只不过此事一出,各样消息就传了出来…还有当年不夜翁主尚在长安时一些旧事——当年不夜翁主也有过有意结亲的人家,然而无论是何种年轻才俊,竟是一个也未成…此事就有陛下的手笔。”
“真要说起来,当初不夜翁主与天子还在太子宫一起读过书…不夜翁主养在孝景皇帝膝下,可以说与陛下日日相见。后来,陛下登基,也依旧与不夜翁主亲密。说实话,若不是当时不夜翁主年幼,早就有人想到此处了!”
“当年孝景皇帝驾崩,大行之前还曾托付天子照看不夜翁主,此事天下人皆知…如今看来,孝景皇帝未尝没有此等意思呢!”
说到此处,朋友抿了一口温酒,道:“虽不知天子为何让不夜翁主流落在宫外,但陛下对不夜翁主之心确是人尽皆知的,此事在长安并不是什么秘密。呵呵,如今大长公主府正是长安最炙手可热之处了…”
说着,朋友的话题又歪了,歪到了长安有哪些人家非常重要。如果能走通这个路子,个人的路不知道会顺畅多少。颜产因为嫡子颜异已经出仕,而且正在仕途的关键期,说不定很快就要去长安了,所以听的非常认真。
颜异的家世非常不错,在齐地,只要儒家稍微有点儿影响力的地方,他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但是去了长安,这个出身就算不了什么了!
别说他们颜氏了,就算是孔氏,不也在找出路吗?此时的曲阜孔氏可还没有后世那样牛,那个时候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衍圣公!
因为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所以颜产特别问了很多。朋友也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嫡子,于是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只是说了长安的一些重要人物,还将长安官场上的许多规矩、禁忌之类都说了个一清二楚。最后拍胸脯道:“兄在长安羁旅多年,虽最后也不过一小吏而已,却也认得几人,到时贤侄若往长安去,兄与贤侄写几封书信,定然有人看顾贤侄!”
“哎呀!若是如此便…实在是感激不尽!”虽然彼此之间有一层亲缘关系,做到这个程度并不奇怪,本来他们这些人之间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但对方能够主动提起,还说的这样干脆、肯定,颜产自然是非常感谢的。
说完了此事,两人又说了些别的琐碎事。朋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道:“我仿佛记得贤侄尚未娶亲罢?”
颜产也是叹道:“确实如此…那孩子少时就有异人说过,不宜早娶,没想到竟拖到了如今。”
“得早作打算啊…”朋友如此道,然后就笑了:“只可惜,我家女儿、侄女竟没有适龄的,若要从旁支中寻,又配不上贤侄,不然我们两家还能结亲呢!”
“此事实为可惜。”颜产能说什么呢,也只能这样说了。
朋友见他似乎真的很为这件事忧虑的样子,便宽慰他道:“此事也无须如此担忧,贤侄本就是男子,不比女子花期短暂…再者说了,贤侄何等品貌风度?他那一辈中,我从未见过胜过他的…配何等女子都配的!”
说到这里,朋友仿佛是玩笑一样道:“就算是那位不夜翁主,也是一样!”
只是玩笑之后很快又道:“那位不夜翁主啊…真要说起来确实不是一般人物,本来也是何等惊才绝羡之辈也能配。只不过如今众人皆知天子之意,恐怕再也无人敢娶了——就算有人敢娶,天子又怎会看着?”
东门之杨(9)
“不可!这绝不可!”颜产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颜产绝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这一辈子不说事事顺心如意, 但至少是没甚波澜的就过来了。他就如同许多和他差不多的家族的子弟一样,出生、成长、读书、娶亲、生子,没有任何意外, 他也不见得喜欢那些意外。
要说他这一生里有什么是值得骄傲的,只有两件!一件就是他家的门楣,复圣颜回的后人, 只要儒家繁盛一天, 他家就可以享受祖宗的余泽一日!他深为此骄傲, 同时也会更高地要求自己、要求子子孙孙,不要为这个门楣抹黑。
另一件就是他养了个好儿子…虽然当着面的时候他很少夸奖自己唯一的嫡子, 但在内心里,他一直是为这个儿子自豪的!别说是琅玡郡, 就是寻遍整个齐地, 和颜异一般大的同辈,也绝找不出一个如他一样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