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到他和陈嫣的关系,但看现在的情况,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女郎可比郎君容易心软多了!于郎君而言,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权势、财富,这才是大丈夫一生所求,所谓美人,只是其间一些点缀罢了!而女郎不同,心没有那么大,一心中思慕的郎君便是一生了…”这是桑弘羊曾听人说的。
他当时觉得这话不太准确,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对的,但总有一些例外。以陈嫣为例,于她的人生,天地之广阔,比男儿更不见边界,因为她的心足够宽广,没有给自己设限!而儿女情长于她,或许有一个位置,但实在难以想象她会像普通女子一样看重。
而现在,有些事情他又不确定了。
只是这种话也只能压在心底,桑弘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施施然在一旁坐下,瞥了一眼陈嫣手边的竹简,知道这就是颜异送来的信件了,便道:“这就是颜昭明送来的?上说了什么,我见你欢喜过头了。”
其实只是来信让她知道他的近况,而且让她有一个理由告诉他她的近况,她已经很高兴了。至于信件的内容,只要没有说一些不好的事情,她都会很喜欢。
不过,这次信件内容确实非常让她高兴也就是了。
“其实也没说甚…”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陈嫣是很想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的。所以只是‘矜持’了一下下,很快不等桑弘羊继续追问,她就自己先道:“我与你说…”
信里说的事情并不复杂,考虑到颜异并不是一个外露的人,里面甜言蜜语都很少。只是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主要提及了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是的,他要回临沂老宅了。
他现在在琅玡郡郡治任职,临沂也是琅玡下的县,要回去并不麻烦。只不过颜异是一个很看重职务的人,自从出仕以来,就算都是在本郡任职,也鲜少回临沂老家。今年回去,而且是提前这么多日回去,确实非常少见。
这是因为他打算将自己和陈嫣的事情告知父母,简而言之,对于陈嫣让他考虑的事情,他已经拿定主意,决心不再改变了。
虽然说,陈嫣固执地要等那一场正式的约定,但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别的可想的呢?
最后,大概是‘唠叨’的足够了,一改之前的平铺直叙,仿佛是写日记流水账一样的套路。他在信中让她‘待他’,等到落雪之日,他定然会来赴约!
陈嫣的指尖在一个‘待’字上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忍不住傻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乐个甚——其实有些东西是早就知道的,但没有这样清清楚楚、一笔一划地表达出来,总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现在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桑弘羊就坐在一旁听陈嫣说着信中的一字一句,表面上神情平淡,既不因此高兴,但也没有因此不爽,和平常没有什么差别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是另一番图景了…怎么说呢,一种慌张忽然冒了出来。
其实他不应该心慌的,有什么可慌的?颜异他是见过的,那个男人已经被陈嫣吃的死死的了!可以说,他这一生都会被陈嫣牵着走,哪怕是要毁灭,也是陈嫣抬手就能决定的。而有些日子不见,只会更加‘病入骨髓’!
也就是说,一切都已经确定了下来,他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自己会因为颜异和陈嫣太亲密而不快吧…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陈嫣在颜异身上太专注了,专注到让他觉得有些危险。
“人总是被他喜欢的东西害死的…”陈嫣很早很早以前,就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这样对桑弘羊说过。和陈嫣说过的很多话一样,乍一听像是歪理邪说,但仔细一想,又会觉得太真实了。
不期然他想起这个,真就是忽然冒出来的…这种不祥的预感简直让桑弘羊坐不住了!
东门之杨(5)
颜异提前了半个月回家…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因为他很多时候即使是过冬节, 也是不回家的。
“公子今岁归家这样早, 夫人一定高兴!”僮仆大约是非常高兴了。他原就是颜家的世仆, 父母、兄弟姊妹皆在颜府, 颜异不回家,他也就回不去。颜异愿意这样早回去,他也就能在家多呆几日。
颜异低低地‘嗯’了一声, 并没有说什么。阳光从车窗外射进来,面皮白净,倒是类似张良、陈平那样的人物(脸赞)…如果只看脸的话, 恐怕外人很难相信他其实已经不算小了,按照此时的常态,他这个年纪, 孩子要准备亲事的都有呢!
此时正好路过一驿站,正是午间,反正赶路不急。车夫便将马车停了下来,遣人去驿站里买些热饭热菜。路上也不方便耗时耗力生火造饭,能够遇上驿站、旅舍,那是再好不过的。
不一会儿,热饭热菜就换了回来,一个年纪很小的婢女递了进来。小僮仆颇有些感叹,当年和他一起被派到公子身边伺候的阿珠阿梅这两年也不在了, 时间过的真是快…目光又投向颜异…公子也总算要完成终身大事了呢!
阿珠阿梅不在了, 并不是她们出了什么意外, 而是颜异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