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起一抹微妙的笑容…说起来他和宋飞熊从小斗到大,宋飞熊曾经也有一段时间不服气,为什么他在集团中的位置会比她高。后来不用解释,她自己也明白了,是他更有能力。
但要桑弘羊来说,其实也不是能力的事情。真要说能力,有什么本领是学不会的呢?集团的事务说容易不容易,但要说难到天上去,那也是绝对没有的。基本上,如宋飞熊这样的,多用些心思,多辛苦一些,勤能补拙,到底还是能担起担子来的。
他一直觉得,阻止宋飞熊更进一步的关键在于她的心思有的时候太浅了。经常想事情只想到最表面一层,还容易被一些利好消息迷惑住眼睛,从而意识不到可能会有很糟糕的情况隐藏在后面。
在这一点上,宋飞熊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跟陈嫣学的——没错,陈嫣也有这个坏毛病。不过好在陈嫣这个坏毛病很少发作在公事上,她都是在个人私事上才偶尔显现这种特质,所以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
不过只在私事上显现出来,这或许更糟糕也说不定…这种情况下,平常会很难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毛病,以及这个毛病的影响…说不定真的会惹出不小的麻烦来呢!
这个毛病宋飞熊自己未必不知道,平常也是桑弘羊常常用来怼她的素材,不过今天他却是轻轻放过了。倒不是说他们两个关系已经变好了,只是今天实在不值得拿这件事来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牵涉到陈嫣。
如果可以的话,桑弘羊这次也希望宋飞熊所想就是真的。只有这样,陈嫣今后才真是轻松了,不然事情还有的波折呢!
相比起桑弘羊的忙碌,宋飞熊相对轻松一些,这个时候还有功夫趁着送申请报告摸鱼。笑呵呵道:“翁主既然已经解决了当初那事,其实大可在长安过冬,明年春天再回的…你如今也出息了,许多事做的极好,翁主她又最信重你…呵呵。”
说到最后,话里话外的酸味都快盖不住了。
听她酸溜溜的口气,桑弘羊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提醒她:“阿嫣怎么会留在长安过冬…至少今岁是定然不会的啊!你如今的记性是怎么回事?颜昭明、颜昭明、颜昭明!不记得了么?阿嫣还要在今冬等着他呢!”
宋飞熊怔了怔,‘啊’了一声,看来是真的忘记了…
其实宋飞熊觉得自己忘记这件事不能怪自己,虽然陈嫣对她提起过这件事,但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而之后各种事接连发生,特别是这次陈嫣还去了长安。这些事接连下来,宋飞熊哪里还记得的之前听说的这件事。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其实陈嫣身边的人对这件事还相当没有实感。
颜异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耳中、口中倒是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也就是一个名字而已。甚至除了桑弘羊,还有那些婢女奴仆,陈嫣身边竟没有一个亲近之人见过颜异。这种情况下,实在很难让人有必要的真实感。
甚至,如宋飞熊,还常常莫名觉得根本没有这回事儿——翁主的终身大事?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好远的事情啊!完全没有想过呢…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一方面,大家觉得一个女子,此时婚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事实上这已经很晚了。另一方面,陈嫣在身边很多人眼里其实已经不算是个女子了,至少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既然不再是普通女子,自然下意识地不会再用那些平凡的规则去规定她。
如果陈嫣说自己一辈子不嫁人了,打算养小情人,只生孩子作为继承人,不想要丈夫…大家应该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吧…或许还会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这样,毕竟陈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不走寻常路的人。
“翁主要在冬日第一场雪后等他来的…”宋飞熊喃喃道,语气中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说起来,那位颜公子到底是一个甚样人…翁主眼光可不低…还真有些难以置信,翁主竟然真有谈婚论嫁的这一日,过去是不敢想的。”
主要是平常陈嫣对婚姻表示出的淡然,她不是故作淡然,实际上心里着急…她是真的淡定,有一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感觉。她既享受单身的美好,又不会真的觉得嫁人一无是处,如果有合适的人、合适的时机,她其实也是愿意尝试这个的。
桑弘羊听了宋飞熊的话,心中有些好笑。觉得宋飞熊又有一些想当然了…难道她就真的觉得这桩姻缘能成?唔,说不定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呢!只不过桑弘羊绝对不会把事情想的那么顺利!
一件事想要成,得方方面面顺利。而想要失败,只要有一个方面不合适就能达成。而越是复杂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体现的会越加明显。因为足够复杂的事情总会涉及方方面面,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些地方顾及不上的。
而陈嫣和颜异这件事,在桑弘羊看来就复杂到了极点!两个人背后都不算简单,两个人自己也相当复杂!两个人的事情要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可不少!到时候有任何一个方面不行,事情都不会继续下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说得太多反而是在找晦气,所以桑弘羊保持了沉默,没有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