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的称呼的时候声音陡然压低,在山石后面的陈嫣几乎要听不到了——如果不是因为人都对自己的‘名字’敏感一些的话。
“…记得了、记得了,是不夜翁主…陛下对不夜翁主格外不同呢,重视到了这地步…”声音里有一些感叹的意思。
“呵呵…说不定日后咱们宫中就要多一位极受宠的夫人了…听说有人已经想着如何讨好不夜翁主了…虽说之前就不乏讨好,可绝没有如今这般露骨。不过也不怪陛下这般,与不夜翁主相比,宫中其他可不是庸脂俗粉么。”
“这事儿是真的么…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天子想要纳妃,有什么不成的?不夜翁主也是名门淑女,还是天子从女弟,最是合适不过!可比宫中一些歌伎舞伎出身的好多了罢?再者说了,不夜翁主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不是说了么,上古时候有一个皇帝,就有一对儿后妃,叫什么娥皇女英的,正是姐妹…那可是一代贤君,这样的事儿也是佳话了!”
“而且啊,前几日天子都找来大长公主了,就是为了说此事…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成的!”
正说的兴高采烈呢,忽然听到身后山石背后发出一声响动。宫廷生活中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两个宦官立刻汗毛竖起,之前正说话的那一个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山石后面:“是谁!?”
两人只看到了一个穿褐色一赏的背影一闪而过,看背影应该是个少年!
再看看原地,留下了一双鞋子,小巧非常。款式是男鞋,可是太小了,就算是个少年也不够啊…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实在的,他们说的事情在天子身边的宫人那儿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刚才那人如果同样是一拨来的宫人,那倒是没什么。
就怕此人是上林苑的人,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不、不用担心…此人一直在山石背后,没见过你我二人。”原先迟钝一些的那宫人这会儿却体现出了一定的宫廷素质。说白了,能在宫中混出头的,不可能是个傻的。
机灵一些的那宫人原本脸色惨白,这会儿听了他的话,也渐渐恢复过来。点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有理,根本没见着你我。就算问起来,你我也可不认。”
说着他还扯了扯嘴角,自我开解一样道:“其实此事如今也不必藏着掖着了,陛下都快要安排不夜翁主入宫了…”
话说是这么说,两人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他们可是知道的,就有把这个事传出去的宫人,最终的结果是…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宫人最后去了哪里!
是贬到永巷去了?还是直接杀了?…越想越觉得不敢想。
“回去罢,咱们先回去。”“对对对,先回去!”
陈嫣觉得自己脑子都木了,她甚至想不起来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是什么来着?
她只会跑,跑的越快越好,连鞋也来不及穿,好像身后是择人而噬的妖怪!
“翁主!?”一个惊异的声音。
陈嫣抬起头来,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泪眼朦胧间,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韩让觉得真是见鬼了!天子下朝之后就急急忙忙往上林苑这边赶,还问了上林苑的人,不夜翁主来了没有,上林苑的人明明说的是没有…眼前这个大活人是什么?
说实话,刚刚还有一点儿危险呢!虽然在上林苑中行动的时候,天子身边的武士都跟在身后,可突然蹿出来还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引起羽林武士、期门武士的警觉,说不定就要‘格杀勿论’了!
还是走在前方引路的韩让眼睛利,虽然打扮和平常大相径庭,还是一眼看出这是陈嫣。也是这一声叫破,其他人才安定了下来,本来武士们都要上前了。
此时陈嫣狼狈的不得了,没有穿鞋子跑了一路,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就连发髻也散了一半。眼睛红红的,小脸惨白…谁看谁可怜。
韩让上前扶住差点儿摔倒的陈嫣,回头就骂身后的宫人:“都是死人吗?翁主在这儿呢,快来伺候!”
刘彻原本安坐在车上,听到动静也下车来了,看到的就是好些宫人围着陈嫣团团转。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又无从下手。
直到看到刘彻下了龙辇,这才松了口气。韩让连忙道:“陛下…这,您看…老奴刚刚瞧见翁主的时候就这般了,不知是怎么回事——翁主!”
韩让的一颗心差点儿被吓的从喉咙口跳出来!本来安安静静站着,只是眼泪要掉不掉的不夜翁主注意到天子来了,忽然转身就要跑——跑不跑的都是小事,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那自然是有失体统、有碍观瞻,但轮到不夜翁主身上,天子必然是不介意的。
关键是不夜翁主怎么突然这样了呢?倒像是将天子当成是洪水猛兽了。
洪水猛兽,对于现在的陈嫣来说,刘彻确实是彻头彻尾的洪水猛兽!
她一开始听到那两个宦官说话,还以为是宫廷绯闻,就是那种传来传去的桃色新闻。这种事情很正常,刘彻是皇帝,大家都盯着呢,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