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孩子这么重要吗?”龙卿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
“啊?”沉清茗古怪的看向她,“当然重要了,没有孩子就没有话语权,像李婶子这样不说儿子,连个闺女都没有,那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村里有什么事都不会叫他们,土地也不会分给他们。”
龙卿缓缓点点头,老沉家貌似也是这样的,生了女儿都不行,还得有儿子,不然好事轮不上你,坏事就你冲在前,说白了就是被人欺负。李娘子是因着李叔在镇上有点关系,村民才不敢太过分,日子也能过的下去,不然就是老沉家那样鸡飞狗跳。
转念一想,龙卿又看向沉清茗,惊愕的模样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良久才有点忐忑的问:“那我们岂不是……完蛋?”她和沉清茗都是女子,还是全村唯一的女户,这么看来前景堪忧呀。
沉清茗本来也是有点愁苦的,但见龙卿神色发苦的模样又觉得分外可爱,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怕不是饿虎扑食了。”
“那就做好武松打虎的准备。”龙卿其实也就开个玩笑,见她还有心情笑,她也忍不住笑出来。
今日已经天色将晚,沉清茗把挖来的冬笋和李娘子给的芋头堆放在柴房,加上之前存在龙洞里的笋怕是也有三百斤了,过几日寻个好天气煮了晾晒,免得放坏了。打定主意以后,她与龙卿回了龙洞。
小村子的寻常生活并没有因为两个女子的加入而打破,但也因此两个女子的加入多了一丝不寻常。
几日后,龙卿向村民借了两辆板车,正式把龙洞的东西搬去新家。
离开龙洞的那日阿虎异常不舍,叼着龙卿的袖子死活不让走,委屈的就像一只被抢了骨头的狗狗。
龙卿无奈把袖子收回来,见沉清茗忙于收拾东西,压低声音与它说:“别闹,从村里回来也就一个时辰,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就不能不去吗?主人破壳以来便与我呆在一起,从未分开过,可是自打有了豆芽菜,主人整日和她腻在一起不说,现在还被勾走了。”
都说动物的直觉是最准确的,阿虎说的太直白了,龙卿听的一阵脸热,却无法反驳。还真是这样,为了豆芽菜她掏心掏肺,但不后悔。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这片原始丛林,去接触以前不曾留意的东西,她很欢喜,也很期待,希望这一趟旅程可以让她得到更多领悟。
“我不过是去享受生活,若你也厌倦了这片丛林,便到山下的小院寻我们,再见。”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薄情寡义,龙卿厚着脸皮寻了个台阶下,推着板车与沉清茗大包小包的搬家了。
目送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阿虎心里那个悔呀,若非当初它把豆芽菜带回来,主人哪里会被抢走,一失足成千古恨,它引狼入室了。想到龙卿最后的话,还有沉清茗这段时间做的好吃的,阿虎的心也松动了,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向往。转身回到龙洞,不一会儿身体便笼罩在一层微光中。
这边沉清茗和龙卿抓紧赶路,因为已经接近隆冬,前几日又下了几场雪,现在山路积雪难行,白雪覆盖了路面,也遮住了地底下的深坑。她们不得不走的更小心些,好在没出什么事,赶着正午回到了桃花村。
两位姑娘入住新房自然又在村子里引起了一波骚动,许是前些日子龙卿和沉清茗露脸的次数多了,又整日和一群妇人结伴挖笋,大家渐渐的放下了戒备,也不再冷嘲热讽,恶语相讥,不少人接纳了她们。见她们搬家,许多人主动过来帮忙,搬东西的搬东西,打扫的打扫,还找了炮竹给她们放。全村的人基本都来了,只有一户人家例外。
老沉家正准备吃午饭,气氛是百年如一日的一片哀叹。
沉二丫和沉三丫蹲在院子里洗菜,冬天的井水变的冰冷刺骨,洗菜自然是不能用奢侈的热水,她们只能用冰水,硬生生冻的十指通红,指尖还长了冻疮。手指的疼痛不能阻碍她们的心思飘远,两个丫头时不时探头眺望西边的院子,眼中泛起的希冀不言而喻。
沉老头对着烟枪深吸一口,随后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抬眸见两个孙女眼巴巴的瞅着西边的院子,用枪杆在门坎上敲了敲:“看什么?洗好了菜就赶紧去厨房帮忙,等会儿你们爹就回来了。”
沉二丫和沉三丫探头的动作一滞,怯弱的缩了缩脖子,低应了声把洗干净的菜端去厨房。
沉老娘和沉二嫂已经在做饭了,见她们迟迟才把菜拿进来,沉二嫂忍不住训斥:“动作慢吞吞的,以后嫁到夫家还不得被嫌弃死?”当然,她训斥的对象主要是二丫。因为儿子的事情她似乎也失了底气,不再敢训斥三房的丫头。
沉二丫没有反驳,把菜放下后便沉默的在灶台下烧火。沉二嫂表现的就像一个装满了怨气的皮球,对准了沉二丫就一个劲的放气,厨房回荡着她刺耳的唾骂声,其间没有一个人去阻拦。
午饭做好时,沉二叔和沉三叔也回来了,两个汉子一人背着一大捆柴。从镇上回来没能休息几日,两兄弟就做起了卖柴火的买卖,只要天气还好就进山砍柴,一日下来也能得两大捆,卖了也是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