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散着一点旷远的红霞。
点缀着棕榈树的露台上,三三两两摆放着桌椅。吧台中央红白配色的电灯箱将将亮起,三人对坐的小桌来了服务员,问他们要不要点氛围蜡烛。
这里能看到城市的夜景。
繁华的车流、人流在下,熙熙攘攘,这里却只有电子音乐和随风摇曳的棕榈树。
白旭山在陈萝对面,许一暗在她旁边。
她盯着酒杯上嫩绿的薄荷叶看,觉得秋风挺凉。
白旭山靠坐在椅子,懒散摆开手脚,天光暗了,却还是不肯摘下脸上的墨镜。他不说话,也不喝酒,陈萝甚至无法确认男人是不是睁着眼。
他不动。
许一暗也不动。
陈萝想动,但是不敢动。
别人都在聊天有说有笑,再不济也能闷头喝酒,浇浇愁。她面前却只有一杯果汁,许一暗还特别提醒服务员,说不要酒精。
男生喝着内格罗尼。
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晃动。
陈萝问好喝吗?
他摇头,“有点苦。”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霓虹闪耀。白旭山终于摘了墨镜,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一副老子很不耐烦的模样。
他坐起来,呼口气,“为了这个逼就要离开我,陈萝你疯了吗?”
陈萝低头。
白旭山把墨镜扔地上,“当初他不要你,我要,现在他回来,你就摇着尾巴凑上去……贱不贱呐,啊?”
许一暗站起来,面向白旭山。
陈萝冷不丁道,“有点。”
于是许一暗的目光从穿着花衬衣的白旭山身上移到恬静乖巧的陈萝身上,瞳孔缩了缩。女孩来回摩挲玻璃杯身,长出口气,“是我对不起你,老板。”
“对不起就完了吗?啊?”
男人站起来,并不看陈萝,而是拉住许一暗的衣服推搡,“站你妈个逼,谁让你这狗挡爷爷的道了,不知滚字怎么写,要不要写在你脸上?”
略高一头的男生眼皮都没动,“这就对了,有什么冲我来。”
白旭山拍许一暗的脸,啪啪的,“冲你来?老子这辈子在你这狗逼手里吃了多少次亏,怎么,不奔前程了,想起来扔掉的玩具,回来又玩一遍?”
男生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
“陈萝不是玩具。”
“这话你也配说。”
白旭山冷笑。
周围的目光聚过来。
陈萝脸有些发烫。
漂亮女孩和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这剧情未免太狗血。
白旭山松手,坐回椅子,冷冰冰朝陈萝勾手,“过来,我再说最后一遍,今天你要是选择跟这臭傻逼,这辈子都别想见我……和老崔!”
陈萝听到老崔,肩膀缩了缩。
面露犹豫。
白旭山万万想不到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后知后觉,又气又想笑,停顿一会儿继续叨叨,“房子、车子……全备好了,你要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家。老头几个儿子也不指望我出息,大不了就是多唠叨两句,反正活这么久,我就没干过一件不被家里唠叨的事。”
他说得轻松。
可语气却很斟酌。
许一暗还在想老崔是谁。
听到白旭山说要带陈萝见家长,目光沉了沉。男生拉开椅子坐好,低头说句没头没尾的话,“我……没有家了,对不起。”
还在思念老崔的女孩猛地一震。
红眼看向许一暗。
不知道怎么就失势的白旭山莫名其妙。
拉过椅子朝陈萝靠。
打算近距离松松土。
许一暗不动声色把女孩的座椅往自己身边拉,不让白旭山靠近。他以为“不动声色”,却不小心拉出哗啦——的巨响。
椅子腿还卡在木板缝隙,牢牢的,动弹不得。
附近的人纷纷停下动作望过来,酒保摇酒的节奏都慢了。
就连陈萝和白旭山也不例外。
白旭山骂道,“狗……”
许一暗面色如常,“那边风大,小心回去着凉。”
说完,很自然地将陈萝和自己的位置调换——于是好不容易拉近座椅的白高兴跟又高又壮的许一狗重新坐到一起。
两个突破正常社交距离的男人。
远看相亲相爱。yμsんμщμ(yhuwu)
近看电光火闪。
白旭山要炸,吼道,“陈萝,你过来!”
陈萝摇摇头,然后掏出手机给两人拍照。
白旭山脸绿了。
许一暗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现场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白旭山瘫坐在椅子,看了快半小时的夜景,撩下头发,“搞得我很稀罕你似的,要滚快滚,别在这碍爷爷眼。”
陈萝站起来,朝白旭山鞠了一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