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红砖墙,浑身湿透,身子冷得发抖,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他。
仿佛下一秒就要亮出獠牙。
许一暗站在台阶下,“白旭山不适合你。”
陈萝一边嘴角扬了扬,眼中流出不屑,“那么谁适合我呢?……你这样的男人我都见识过,白旭山算什么?”
“你不懂……以后会很难。”
“天啊。”她捂着眼睛笑起来,雨水顺着湿掉的发聚到下巴,一滴滴往下掉,“你为什么有脸说这?”
也许有人天生怕吃苦。
但她这种人,一日不吃苦头,都没法活下去。
许一暗看着她,一动不动。
陈萝脸上的笑渐渐凝固。
他说送她走。
她不愿意。
于是他站上台阶,挡在她身前,将自己的伞几乎全部倾斜到女孩身上。于是瓢泼的雨消失了,于是世界的世界消失了,只有浑浊游离的暗和断断续续的暖意包裹她。
奇怪的,令人怀念的味道充斥鼻腔。
是天空,是大海。
是已经走远又莫名折返的他。
陈萝抹把脸,又抹了一把脸。
余光所及,全是男生挺拔沉默的背影。
“你们男的,是不是很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她问。
如果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多点虚情假意,算了。
世界上没有不会停的雨。
就像人世间没有熬不出头的苦难。这场雨再瓢泼和癫狂,也终会迎来朗朗晴日……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晴天。
白旭山如约回来。
当天晚上接她去酒楼。仿古建筑里,顶楼只有两个包厢,他们占了一个,服务员把另一个也挂上牌子。
两人最后进来的,桌上,其他人已经落座。
她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吃菜。
说来奇怪,应该以白旭山为主的人,却不时看向她。他们目光温和,比起普通人多股书卷气,打量的目光就没那么让人讨厌。
陈萝扒拉秋葵,放到盘中。
这精贵壮阳的蔬菜在她看来,跟毒药差不多。
黏黏的,实在难以下咽。
白旭山啧了一声,跟老头似的,把秋葵又夹到她碗中,“别挑食。”
陈萝看他一眼,没说话。
白旭山的脾气,私下好说,人前却容不得她反驳。饭吃过一圈,众人举杯,情绪慢慢放开,话多起来。
陈萝听着听着,才听出些意思。
这里有高校教师,两个本地大学的,一个首都名校来的。
还有招考办的人。
另有一些陪同人员,七七八八的,陈萝也没听明白,席间去趟厕所,回来又枯坐了两三个小时。
女孩小口喝饮料,白旭山让她给大家敬酒。
陈萝怔了一下。
众人忙说,“酒就算了,还是学生,不兴这。”
酒改成茶,她站起来稀里糊涂敬茶,坐下又回答了一些问题。学校、班级、名字,有没有特长……有人问她联考成绩,陈萝说了。
众人惊愕之余一顿夸奖。
要不是心里有点数,知道学霸千千万,她恐怕就飘了。
饭局结束。
陈萝茶喝太多,有点想吐,洗手间洗把冷水脸,出来吃颗糖,脸上才慢慢有血色。
后来她才知道,茶喝多了跟酒一样。
会晕。
白旭山躺在大厅沙发,闭着眼。陈萝一过去,他就伸手圈她到怀中,“报a大,跟我到北边去。”
“酒臭。”她推他脸。
白旭山不依不饶,故意往她脸上哈气,“臭丫头,听到没?”
陈萝坐正,帮他擦擦额头的汗,“今天带我见这些人,是不相信我能凭自己的本事考学校吗?”
小学六年。
初中三年。
高中三年。
古人寒窗苦读十年,她还多苦了两年,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
白旭山笑一下。
伸手摸她头。
这笑并不是宠溺,而是在笑她幼稚。陈萝还想辩驳,可是太聪明的人,很快就知道辩驳的徒劳。
语言并不能解决任何事。
人们每天讲的话,其实是各说各话,并且是根据各自的屁股来决定说什么。
想靠说,把道理说通了。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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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遇到的,是个歪屁股并且没脑袋的蠢货。
显然白旭山不是。
陈萝伸指,点他脑门,一字一顿,“老板,我要回去了。”
“去什么去,再让我抱抱,两个月没见了,老子为你操碎了心,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他翻身压住她,抱个满怀,然后像狗子一样嗅来嗅去,“让我闻闻有没有野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