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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其实咱们这边的倒生树所崇拜的,追根溯源,都是那个世界的神灵或者强大存在的投影和传说罢了。”
陆晚吟不满地噘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抱怨表示。
“你害我被同学们笑了好久!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我每次和别人谈到你讲的那些神话故事,人家都说我瞎编的,根本没有这些神灵!”
岳秦山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
“那不显得我家丫头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吗!”
而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笑声散去,只剩下风穿过教堂废墟的呜咽声。
岳秦山又点起一根烟,打火机亮起的瞬间,映照出他沧桑而带着笑意的脸庞。
陆晚吟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声音却有些哽咽了,低声表示。
“少抽点……”
岳秦山深深吸了一口,笑着说道:“最后一次了。让老子再过过瘾再走。”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陆晚吟的心上,让她的声音更加颤抖了。
她吸了吸鼻子,询问:“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的一切……我却……我却从来没有为你做些什么……”
岳秦山也收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戏谑态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说什么呢。你能来到我的世界,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其实就是对我这把老骨头最大的救赎。你对于我,就仿佛是……是这片死寂废土里,重新发芽的种子,是漫长黑夜后,第一缕照进来的阳光。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己这邋遢日子,没白过。”
陆晚吟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你这么正经说话,我……我不习惯……”
岳秦山笑了笑,眼神温柔,表示:“今天,能亲眼见证你的婚礼……至少,姜槐,这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就彻底没有任何遗憾了。”
陆晚吟现在才知道,彻底明白了。
为何他一直不肯真正意义上地复活,一直选择保持着灵魂状态。
或许岳秦山早就在偃师曾经的话语中隐约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陆晚吟一定会需要他最后的帮助,而他必须保持纯粹的灵魂状态,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燃烧自己,将陆晚吟从死亡线上复活……
她的这一生,欠了太多人。
生父,生母,是他们赋予了她生命。
金陵城的千万灵魂,是他们支撑着她走过黑暗。
还有这个……眼前这个用一生守护她、最终又为她献出一切的父亲……
她再也忍不住,把头轻轻靠在了岳秦山的肩膀上。
岳秦山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崩溃。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是金陵城的兽潮爆发之日,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年幼的她被倒塌的建筑掩埋,绝望之际,是这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疯了一样徒手刨开废墟,将她救下。
之后,为了救活重伤濒死的她,他背着她,跑遍了残破的城市,求遍了所有能找到的人,最后在背棺人那群神秘存在的帮助下,才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他们相依为命的生活点点滴滴浮现眼前。
生活很困难,食物匮乏,危险四伏。
夜魔巡游被所有组织所排挤。
但无论多难,岳秦山总是想尽办法让她吃饱穿暖,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教她如何在废土生存,保护她不受伤害。
他会哼着跑调的歌谣逗她开心,也会在她做噩梦时笨拙地安慰她。
他什么都优先考虑着陆晚吟,把她当作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珍宝。
回忆如电影般闪过,现实中,岳秦山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靠在自己肩头泣不成声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满足。
而后,陆晚吟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即将完全消散的父亲,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地叫了他一句:“爸爸……”
岳秦山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了此生最灿烂、最欣慰的笑容。
他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量,长舒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无限温柔的回应。
“……哎,丫头。”
之后,他的身体彻底化作黄沙,坍塌在了陆晚吟的眼前。
教堂里,只剩下陆晚吟一个人,靠在空荡荡的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衣襟。
风,带着光点,穿过破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