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此刻醒了,便有些睡不着了,他看着坐在床边的贺固川,开口说道:
“单论相交,你是谁我可以不在乎,但我是定远侯府之子,只要涉及侯府利益,我没有朋友。”
贺固川转头,认真的看着他:“我永远不会和你对立。”
“这是空话,你可以说,但我却不会放在心上。”谢钺坦然说道。
贺固川低头轻笑,点点头:“是啊,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就像当年他离京,皇兄握着他的手,眼眶含泪:“北方四州是靖朝最重要的地方,朕交给你了。”
那年的他,刚年满十六,带着满腔热血,杀出了一条血路,稳住了北方局势,他满心骄傲,等着皇兄召见,想着要和他说一说这里的见闻。
可这么多年,他等来一封又一封的诏书,一次又一次的猜忌,却从没等到让他回京的旨意。
想到这,他抬头看向谢钺,这么多年,赐婚还真的是皇兄给他最好的旨意了。
“我们明日启程吗?”谢钺问道。
这里的事情基本都了了,那些人已经逃去曲州,此刻赶往镇北王府现在更加重要。
贺固川点点头:“先看他们明早传来的消息吧,叶县令应该也有需要知道的事情,还有昨晚的那些尸身,估计明日也该有个结果了。”
谢钺点头,不再说话,躺下身子,闭上眼睛。
贺固川吹熄烛火,躺到了他的身边。
第二天早上,贺固川先起了身,走出去就看到左稚迎面而来。
“爷,谢世子不知所踪。”
“什么意思?”贺固川问道。
“他并没有去和车队汇合,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左稚说道。
“你没有派人跟着他?”贺固川问道。
“那日分开,说的是去接车队,车队那边已经安排人盯着了,哪想到他会不去呢……”左稚的声音弱了下来,他确实是疏忽了。
贺固川失笑出声:“难怪……”
“怎么?”左稚不解。
“当初谢镶走的时候,交代谢钺的是赶去镇北王府要救兵,可你看,我们走了几天还在这,他像是有一丝着急的模样吗?
我该想到的,他们兄弟两应该有什么暗语,避开我们做了别的计划。”
贺固川又摇摇头,但神情中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谢钺贴在门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悄悄回到床上。
错了!
贾镇戎不可能是监御史,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现在他知道哥并没有按计划行事,后面估计会紧紧的盯着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想了一下村中的布局,不太能悄然离开,而且这周围都是他的人,现在没必要打草惊蛇。
可随即,他又想到贾镇戎和哥两人乌青的眼眶。
哥虽然在家严厉,但在外却很守规矩,与人相处也总是保持着距离,他能那样动手,会不会已经试探出贾镇戎的身份?
若是这样,哥能让贾镇戎送自己,就代表此刻至少还算可信,跟着他是安全的。
“爷,阿贵兄弟两自尽了!”门外突然传来喊声。
谢钺立刻起身,退开了房门:“不是连下巴都卸了嘛?”
“每日吃饭肯定还是要装回去的,今早刚才给他们送饭,刚装好,他们突然撞了过来。
我们自然不会留手,谁知道他们两撞在一起之后,居然咬上了彼此的脖颈间。
我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想要分开他们,谁知道他们却不松口,等到反应过来,将人砸晕,已经来不及了。”这名随从脸上和衣服上全都是血迹,想来就是想将人分开的时候溅上的。
谢钺还没说话,就听前面传来一阵炮竹的声响。
“怎么了?”
“碧秀咽气了。”一个人从外面跑来说道。
这倒不算什么,毕竟她就是靠一口气吊着,什么时候咽气都是正常的,但现在咽……
谢钺转头看了一眼贺固川。
“让康匤看一些碧秀那边,我们去看看阿贵兄弟俩。”贺固川说道。
谢钺走进关押他们的屋子,看着地面和墙上溅出的血迹,有些明白看守的人为何会反应不及,这样的场景,就算自己看见,估计都要被吓一跳。
“这两屋外有什么动静,让他们听见了吗?”谢钺问道。
“没有。”看守的人肯定地说道。
谢钺看了一眼边上的窗户,能看到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