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笑了,薇薇安立刻解释:“我并不是认为公爵不能去,或者讨厌公爵。我只是…嗯,上次公爵没有表态,我以为这就是不去的意思,所以今天见到公爵很意外。”
“哦,我也以为纽兰公爵是那个意思呢,但他昨日早餐时才送来了信…或许外交部的工作很忙碌,我们的副部长只有在最后才能只有能不能拔冗同去。”玛丽公主在薇薇安耳边,小声地打趣霍夫曼。
她们之所以聊这些,是因为被引领员带到一等车厢之后,霍夫曼并不和他们在一个车厢…大概是因为,从美林堡去库泊度假的人中,不乏顶级权贵。所以在这条线路修建并开通后,火车公司在客运车厢部分,设立了超豪华车厢。
像薇薇安现在和玛丽公主所在的这节车厢,很像一位贵妇人的起居室。车厢内完全是散发着细腻光泽的红色硬木,有些特殊的细节处,还会用丝绒软包。摆设的家具虽然简单,但也很有品味。
更重要的是,适合了火车的风格,点缀着随处可见、闪闪发亮的黄铜细节,正是工业风与当代极繁艺术的完美融合。
这节车厢似乎被默认为一间‘女士车厢’了,所以男士们暂时都没有来打扰,体贴地为刚上车的女士留下一点儿整理和准备的时间。
玛丽公主虽然笑着打趣了霍夫曼一番,但其实她也觉得这有些奇怪,因为这并不是霍夫曼的风格。霍夫曼一向对自己、自己的事,很有掌控力,很难想象,他会等几天才能确定能不会参加一个行程。
如果真的出现了特殊情况,那他也不应该后期插入这个行程——他厌恶被人打扰,自己当然不会去做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事。
相较于了解霍夫曼的玛丽公主,薇薇安就要好‘糊弄’多了,她相信了玛丽公主的打趣。虽然是‘打趣’,但这种话本来就经常是半真半假的。仔细想想,一个副部长级别的政府官员,本来就应该很忙,不可能像她们两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一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薇薇安还将自己的想法和玛丽公主说了,玛丽公主笑个不停:“哦,亲爱的,你讲我们分类为无业游民了吗?你似乎为此觉得羞耻?我真是完全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这年头,绅士还在以不用工作自豪呢!”
薇薇安所谓的‘无业游民’,其实真的是玩笑。她们也只是看起来无业而已,像玛丽公主,她的职业就是‘公主’。薇薇安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公主都像他这样,但玛丽公主确实经常要代表王室出席一些场合。
虽然没有《罗马假日》里那么夸张,但无所事事是不可能的。
薇薇安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她可是负责了‘可丽’的不少工作呢!
“那只是旧时代的一点儿残渣,工业时代来临了,即使是最富有的资产阶级,也是要工作的。相对于贵族,这就是更先进的生产力。”对玛丽公主的笑言,薇薇安无所谓地说。
这也就是面对玛丽公主了,她知道玛丽公主根本不在意这些。不然对着王室成员说贵族制已经彻彻底底输了,就算这是事实,也很容易让人恼羞成怒吧?
果然,玛丽公主并不在意这件事,她自己都经常看不顺眼贵族的腐朽呢!她只是对薇薇安说:“这种话不要对别人说,虽然是实话,但太难听了…现在说你坏话的人太多了。”
“您真好心…”薇薇安以感谢的目光看着玛丽公主,但为了使话题不至于立刻滑向让人觉得烦心的事儿,她主动戏谑了一句:“我还以为,我们这个年代,名门淑女不必担心无中生有的诽谤呢!只要是社交场所的红人,总免不了这一遭。”
“有多少人爱,就有多少人恨!”
“你并不是混迹社交场上的‘名门淑女’,不是吗?”玛丽公主看了薇薇安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而且,你这话没有说完,我们这个时代,凡是出身不错的女人,确实不必担心无中生有的诽谤!凡是当红人物,背后必有人中伤!”
“从这个角度来说,从不被人嫉恨的人,也就谈不到受欢迎、有存在感了。但是,有身份的女人却也前所未有地惧怕被人抓住真正的把柄,说一些确有其事的东西——因为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前所未有地明确自己的位置…当一切都要计算的一清二楚,也不虞有朝不保夕的境况后,人们就保守了。”
“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文明’的象征。”薇薇安迅速地接过话题,精巧地发表意见“就像‘文明之墙’的两侧,建立起伟大帝国的文明国家,总是会输给他们看不起的蛮族。越是文明,就越容易保守,越不敢付出代价。”
“听听啊,现在的淑女们都在谈论什么!她们谈论文明,谈论伟大帝国与蛮族…”玛丽公主以叹息的语调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又笑:“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是不是?女人要表现得知识渊博、无所不知,男人则是越不学无术越好!”
这话乍一听很奇怪,但仔细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呢。此时的绅士们,不就是以不用工作、终日享乐自豪?他们只需要精通体育活动、赌博和给女人们写情书就足够了,这就是典型的不学无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