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对薇薇安·奥斯汀的形容让霍夫曼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曾经以痴情闻名的‘和礼兰玫瑰’。传闻之中,她因为与父亲无望的爱,消耗自己,早早去世——但霍夫曼知道,母亲纽兰伯爵夫人并不是因为爱情无望去世,她甚至不是一个痴情的人。
从表面看,她们都是痴情而美貌的女性。但实际上来说,霍夫曼清楚,自己的母亲并不痴情。至于说美貌,薇薇安·奥斯汀也完全不同,甚至以纯粹客观的角度来看,剥落掉加诸在母亲这个已经去世的传奇美人身上的种种光环后,薇薇安·奥斯汀还要更美一些。
他以为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但在刚刚,他的想法动摇了。
“‘痴情’?”霍夫曼像是听到了有些可笑的东西。
他想到了刚刚一瞥之下的薇薇安·奥斯汀,那的确是个美丽到奇异的女孩儿,她简直像是现实世界里一个不真实的梦。当她轻快地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时,明明没有夸张的笑声,也没有放肆的动作,但就是觉得有一种快乐的东西在肆意燃烧。
她是快乐的,根本不怀分毫的忧伤,没有一点儿阴霾,她的心灵世界就如同她的肌肤一样晶莹剔透…只是一眼,霍夫曼就完全确认,她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消耗自己的傻姑娘,她绝对爱自己胜过其他所有加起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居然与他的母亲,纽兰伯爵夫人是一样的…她们无论表现得如何,本质上都是最爱自己的‘利己主义者’。
“痴情?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欧文子爵没发现问题所在,跟着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认为奥斯汀小姐并不算是痴情女子…”停顿了一下,霍夫曼最终选择了一个‘正面’一些的词:“她是个快乐的女士。”
“你想说她的痴情是伪装?不过是社交界吸引目光和追随者的手段?”欧文子爵足够机敏,也足够了解自己的朋友,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霍夫曼没有回答,而欧文子爵也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嘟囔着道:“我倒不觉得奥斯汀小姐是那样虚伪的人,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有自信的…唔,可是你一直以来看人也很准确呢…难道是因为奥斯汀小姐实在过于绮丽,连我也在无知无觉中被影响了吗?”
……
薇薇安这会儿当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这样谈论,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现如今谈论她的人可太多了!好的坏的,善意的恶意的,普通的不普通的,难以入耳的…她已经能不当着她的面说,就当不存在了。
这对她的心理健康有好处。
这个时候的她,还正在快乐地和大家普及一些危险的化妆品、护肤品呢!
到了后来,这简直变成一场茶话会了,大家敞开心扉,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讲了出来。这些隐秘都是使用危险化妆品、护肤品后的失败案例,但凡讲述,无不是‘我有一个朋友/亲戚/姐妹’做开头——这倒不一定是她们将自己的事儿扔到了其他人身上。
真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其实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现在如果是有害的化妆品、护肤品,那是很狂野的。一旦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那也是来势汹汹!不说出事之后完全不能弥补,至少弥补起来真是分外艰难!
想要完全恢复,也几乎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皮肤问题,这种经历的女士就更‘显眼’了。
“我的一个表亲,是的,你们不要猜测她是谁,嗯,我只能说她尝试了用颠茄汁来扩大眼瞳…一双迷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谁不想要呢?可是颠茄自古以来就是毒药,滴入眼睛里?我是不能接受的。”
“但她显然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即使知道使用颠茄汁滴眼,有不少死亡的案例,也继续坚持这样。”
“最后怎么了?”有不少女孩儿的心已经提起来了。这个时候很多很‘狂放不羁’的美容方式,其实本质都是因为无知,或者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可能是恰好不会有事的那个。但如果确切知道极其惨痛的后果了,大家还是会害怕的。
“哦…运气不错,我的那位表亲没有迎来死亡,但我看来,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几年前她失明了…没有办法,她的父母将她送入了修道院。”
此时体面人家的女孩儿,出嫁的时候讲究门当互对,还要有一笔符合身份的嫁妆。有的贵族因为家族没落,根本不能支出这笔钱,又不愿意将女儿丢脸地‘下嫁’,或者家里出个老姑娘,叫人指指点点,就会选择送女儿进修道院,叫她发了愿做修女。
一个失了明的姑娘,不要说结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了,就是‘下嫁’,只要嫁的人不是太糟糕,嫁妆也是要增加的!这种情况下,被送入修道院,可想而知是多么屈辱,又多么绝望。
虽然薇薇安不赞同‘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的说法,但她理解为什么会这样说。
“颠茄汁滴眼是很可怕,我也听说过。但也有一些例子,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可笑…我见过有人用画笔在脸上细细描绘出蓝色的血管,这可是上个世纪的妆面了,难道还没有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