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进殿时徐冽是黑透了一张脸的。
果然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同时看见了宋乐仪和赵盈,他就全都明白了。
辛程肯定气疯了,没把虞令贞打出府,全靠宋乐仪。
但人家就那么一个宝贝疙瘩,肯定是要到宫里来告状的。
虞令贞这个事情干的,未免太出格了点儿!
宋乐仪一贯对着虞令贞都是再好不过的脸色,总是和颜悦色的,今天也难得的黑了脸,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跪下!”
徐冽肩头一抖,虞令贞已经在青灰色的石砖上跪了下去。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
“你还敢顶嘴?”赵盈又去拍案,“婚姻大事,是你自己能到长辈们面前去开口的吗?你幼承庭训,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你的规矩呢?你的礼数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唐突元娘!
你就没发现辛大人想打死你吗?”
虞令贞却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我喜欢蕙如,同母亲说过,跟父亲也说过。
我十二岁了,我知道蕙如年纪还小,可是这也不妨碍先把亲事定下来!”
他跪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我是非蕙如不可的,到辛家去表明心意也是早晚的事情,辛大人为什么要打死我?
一家有女百家求,辛家的姑娘,放眼天下,多少小郎君惦记着,我可不想叫别人捷足先登!”
不要说宋乐仪和赵盈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徐冽眼角也跟着抽了两下。
他是真的魔怔了吧?
这话要叫辛程听见了,真要打死他不可的。
赵盈侧目去看,宋乐仪的脸色,果然比刚进门的时候,更难看了三分。
赐婚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混账话?”
什么捷足先登。
他这话说的——
宋乐仪一抬手,按在赵盈的手腕上,意思分明是不叫她开口。
她自己冷冷的盯着跪在殿中的人。
十二岁的少年郎君,眉眼间像赵盈更多些,多少带着徐冽的影子,只是不细看,也难以察觉。
从小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在她跟辛程成婚之前,大多时间会进宫陪着赵盈,那时候赵盈已经生了虞令贞,她待这个孩子,跟自己的孩子没两样的。
“淳哥儿,你这两天是在外头听见了什么混账话吗?”
赵盈迟疑望去,虞令贞还是跪的笔直,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徐冽面色冷了些:“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跑到人家府上去求娶——什么混账东西,他倘或有个女孩儿,如今连十岁都不到的年纪,有个孩子跑到府上说要娶她回家,他把人打断了腿丢出门去,都算他脾气好了!
实在是辛蕙如年纪太小了点儿,而且这本来就不该是虞令贞自己去开口的事。
他一向都纵着虞令贞更多些,从小到大,赵盈对他都更严苛些,他想着孩子也总不能叫一味的压着长大,是以能纵着的地方,他便多纵着点儿。
为此赵盈还没少私下里说他。
今天这件事,徐冽听着实在是头疼。
“你喜欢元娘,从小也没有人拘着不许你到辛家去找她玩儿吧?
赵王府落成,你搬出宫去,老把元娘接到王府去玩儿,你姨丈和姨母也没有不许吧?
你还有没有点规矩礼数,眼里还有没有人!”
虞令贞抿进了唇角,还是不说话。
宋乐仪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登时叫气笑了:“你爱说不说吧,我只告诉你,你今天造次,这样冒失唐突,辛程是气的恨不能打死你。
你不说,没个交代,往后也不要想着娶元娘了。”
果然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好使。
虞令贞突然就有了反应,眼皮往下一压:“我今天本来想偷个懒,不愿意到练武场,父亲纵了我,我是约了几个朋友去吃酒的,就在云逸楼。
酒过三巡,席间听见隔壁屋里说起辛大姑娘如何如何,我留心多听了两句,后来闹起来……
大理寺卿家的高成俊说,他同家里说,过几天要到辛家去说亲。
我回了王府之后一直在想,他家里怎么会同意呢?怎么敢同意呢?
后来又在想,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蕙如出生,到她长到如今这个年纪,我每每偏爱她更多一些,是不是那些人都觉得,我只是拿她当妹妹看,所以这些人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他捏紧了拳头:“我本来很想把他打一顿,叫他死了这条心,可是想一想,蕙如如今又不是我的人,难道天下爱慕她的我都去把人家打死吗?
我解决不了外面那些人,不能叫人家以为我仗势欺人,所以我只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父亲和母亲是知道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