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何其重要的位置。
现在禁军一切都是裴桓之暂代,不过遇事都要告诉宋阁老知晓,说白了,是宋阁老在掌管着禁军。
只是阁臣与武将终究不同,在军中也不能服众立威,这不是长久之计。
这会儿赵盈提了,他也没敢等赵盈自己说完,顺势先把话接了过来:“皇上想说什么,臣是明白的。
其实父亲之前清醒过来的时候,也跟臣提及过此事。
他这样大病一场,就算这次能够撑过去,身子也算是彻底拖垮了,将来也只能在府中颐养起来,恐怕很难再为皇上鞍前马后。
禁军护卫宫城,责任重大,禁军统领的位置实在怠慢不得。
不过那会儿皇上还在晋州,父亲的病也没大好,所以便没有写折子请辞。
且京中才有过一场风波动荡,禁军中如今是裴副统领坐镇,有阁老操持,也不宜在此时就辞官去朝,反而越发弄得人心惶惶。”
赵盈嗯了两声,始终都是淡淡的,也没见得有多动容。
徐照在大事上如今算是拎得清,再不会犯当年的糊涂。
“此事朕跟徐冽商量过,徐统领既然跟你说过这话,他也是这个意思?”
徐霖闷着声又点头,而且她开这个口,必定是徐冽已经同意了的。
子承父业,那……
徐霖也只是犹豫了一瞬间而已,吞了口口水,又清了一把嗓子,试着去问赵盈:“皇上,六郎他是不是……”
“不是。”赵盈横一眼扫量过去,“徐霖,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死了这条心吗?
如今是新仇旧恨。
徐冽还肯认你这个大哥,还肯到徐家走动,你也该知足。”
是啊,还有他生母那件事横在中间。
所以徐冽点头答应,也仅仅是为了赵盈,而不是有心与父亲修好。
禁军统领,宫中行走,多方便啊。
有很多事情,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但是能怎么说呢?
几年前还拿什么天门山的小师妹糊弄人,现在想想可真是荒唐极了。
有那么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他有时候想说,但不知道跟谁说,憋在心里这么多年,难受的要命。
六郎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叫开宣华门,这本身就不合规矩。
朝臣不敢上谏,更无人敢去弹劾徐冽。
天子默许,谁要去触天子逆鳞?
早两年时间里,朝野上下什么难听话都有。
他们也不敢大肆宣扬把事情闹大,就是私下里说起来,背地里指指点点,戳的全都是六郎的脊梁骨。
明明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非要……
非要……
赵盈见他走神,眯了眯眼:“徐霖,你还有什么事情?”
徐霖连连摇头:“皇上,六郎何时回京?父亲眼下这个样子,他总得要……”
“朕方才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赵盈啧声,已经背着手站起了身来,似乎极不愿意再与徐霖多说半个字。
她起了身要移驾,徐霖哪里还敢坐着,匆忙跟着站起身来踱步跟出去。
赵盈却在门口处驻足:“徐冽说了,徐统领要真是撑不过去这一关,既然同朝为官,都是同僚,来日他必会到徐府来吊唁一场,其余的,就免了吧。”
同僚一场,丧仪吊唁。
徐霖一面送了赵盈出府,一面哑口无言,再不提与徐冽有关的一切。
·
赵姝的宜真长公主府里已然是满目荒凉了。
也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从威仪显赫,华贵无方的长公主府,到如今落败荒凉,真的也只是一年多而已。
连驸马都没选定,赵姝的长公主封赠,就要被褫夺了。
她伙同赵婉,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所行实则是谋逆之事,连冯太后都畏罪自杀在了未央宫中,何况她和赵婉。
吃多爵位与一切封赠都是轻的,这条命也未必能够保全。
赵盈会出现在长公主府,的确是出乎赵姝意料之外的。
贵为天子的人,怎么肯纡尊降贵亲自来见她。
赵姝蓬头垢面的样子入了眼,赵盈也皱了下眉头。
她记忆里小姑娘是极爱美的,每日里梳妆打扮,无不精心精致。
如今这幅样子,倒是叫赵盈想起了当日的赵清。
他封王那天,她带着赵澈到安王府去恭贺他开牙建府,赵清也是这样,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喝闷酒,酒气熏天,衣冠不整。
赵姝连起身都不曾,冷冰冰的看赵盈。
一旦触及那样的目光,赵盈才又觉得,这才应该是赵氏子孙。
赵姝已经算是最不像赵承奕的孩子了。
她自幼养在孙贵人身边,长在孙贵人手上,赵承奕对她可以说是没有一日教养过。
果然骨子里带来的东西,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