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进宫,一大家终于能坐下好好议一议关于孩子的事。
当然,余心乐今日哭太多, 又耗了太多精气神,一回来,赵酀便叫黄御医给他把脉,又将养胎、养神的汤给他喂下两碗, 余心乐此时已经睡着。
睡着前,他也不忘多次强调, 他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听。
于是他也在座,哪怕他一直窝在赵酀怀中睡觉。
都是至亲家人, 赵酀也没有多少讲究, 就这么抱着余心乐,低声与长辈说他们的打算。
长辈们也是又喜又悲, 谁又不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欢喜,又恐惧余心乐本人的安危, 此事本就无法两全, 既然两个孩子已经做下这个决定, 他们也会全力配合。
原是打算正月初一赵酀正式行登基大典, 同时大婚。
如今余心乐这般, 肯定是没法大婚,礼制太繁琐, 天又冷, 光是祭拜天地就要在风里站上几个时辰, 别说是几个时辰, 如今就是一刻钟, 赵酀都不敢让余心乐在外头待。
大婚自然而然地只能延期, 登基大典却是无法拖延。
好在赵酀与余心乐感情如何,长辈们都清楚,余心乐的爹娘也不觉得有碍,反倒认为这样好,余心乐也能少受些苦。
赵酀的初步打算是,今年正月初一登基大典,秋天孩子出生,正好明年正月初一时大婚,还能带着孩子一起。
长辈们也都说这个办法好。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余心乐的养胎问题。
其实最合适养胎的地方是郊外那座山庄,里头还有温泉,又清静,坏处是赵酀不可能每天都在山庄,于是这个方案便作罢。
余心乐就在宫里养胎。
孩子生下前,颜太后不打算再回山庄,留在宫里一直照顾余心乐。
寻常女儿家,若是有孕,但凡是家里疼爱的,哪怕是在婆家,亲娘也要过来陪上几个月。
余心乐虽是男子,生子一事却是更为凶险,更何况他爹娘对他的疼宠堪称是世上之最,余安和与程清晖很想把儿子带回家,却也知道宫里御医、药材最是齐全,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是深宫,他们也不好主动提出留在宫里。
赵酀看着他们俩,温声道:“岳父、岳母大人,少不得也要请你们留在宫中帮着照看一二。”
程清晖欢喜极了,却还知道谦虚几句:“这是宫中,咱们这样是否于理不合?”
“咱们是一家人,这皇宫,自也是岳父、岳母大人的家,用不上在意这些规矩。”
程清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线,连连点头应下。
那天之后,余心乐便正式开始他的养胎生活。
除非有重要的事,程清晖偶尔出宫几趟,其他时候都住在宫中,就住颜太后隔壁宫殿,保持适当距离,想串门也能随时去,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在长乐殿陪余心乐。
余安和到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并不住在宫中,每几日却也要进宫来看过余心乐才算安稳。
他们二人,一个如此频繁地出入宫廷,另一人直接就住在宫中,本也没有瞒住旁人,很快,权贵之中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余心乐与赵酀的事。
当然有人觉得这件事简直是荒谬,也有人愤而上奏。
无奈赵酀就这么个性子,若是说他朝政方面哪里做得不好,他还能听一听。谁敢说余心乐不对,他便直接摘你乌纱帽,若有那泼脏水,说话太难听的,他还能将你全家驱除京城。
大臣们一看便知道,那余家的小少爷是谁也说不得啊!
赵酀能力强悍,登基至今,每件事都做得堪称完美,颁布的许多新规胜过先帝许多,俨然就是明君的模样。
这样的皇帝,偏偏他性情冷硬、坚韧,自己还会武功,说一不二,谁敢跟他对着干呢?不想活了?
还是那句话,要么你有本事直接造反。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办好自己的差事,还能得陛下几句好话。
毕竟陛下赏罚分明,就拿上回蜀地地动一事来说,办事不力的官员全部被贬被流放不假,可只要是有功劳的,也全部按功行赏,一个不落,且陛下极为喜爱勤勉的年轻官员,常常提拔。
如今年轻学子中对陛下的评价可是奇高无比。
再有,众人尚不知道余心乐怀有孩子的事,皇族中人倒是欣喜,陛下若是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没有子嗣,将来就要从宗室中过继,这么看来,谁家都有可能出个未来的皇帝啊!
本来宗室中人就被赵酀压得死死的,一个也不敢闹。
这么一来,更是摇旗呐喊,纷纷支持陛下的这份情深似海。
余心乐天天窝在长乐殿,吃了睡,睡醒吃,也常找人给他说这些新奇事,听到宗室反应,差点笑得喘不过气。
赵酀帮他顺气,余心乐缓过来,开始小口小口地咬着青梅吃,问赵酀:“那你要不要提前挑几个看得上的宗室子弟到宫中来先看着呀,将来选个最好的。”
“不必。”
“嗯?”